《士兵與軍官》蘇維埃密戀

24/8/2022

Firebird（2021）

冷戰下擋不住的火，共產官兵之戀

俄羅斯與烏克蘭的交戰在2022年以過去大半日子，雖不如開始之前頻繁交戰，但依舊沒有要停歇的時候。也讓原本就生活在兩國之間友好的俄羅斯與烏克蘭人面臨家與國威脅，一夕之下敵國間友情的考驗，似乎成了裡外不是人，而從過去這種雙重身份不需要透過戰爭，俄羅斯境內LGBT族群都是這樣走過。

《士兵與軍官》改編於真人真事，在蘇聯政權下軍官與士兵之間的男男故事。受蘇聯掌控的愛沙尼亞空軍年輕快退役的士兵謝爾蓋，在役期的最後被上級派去服務戰鬥機飛行員中尉羅曼，兩人有著同樣攝影的興趣、並互有好感，但在蘇聯政權下兩人越界的關係，將會為彼此帶來危機，但這份禁忌的火苗似乎無法被軍紀的澆熄。

《士兵與軍官》是什麼電影？

俄羅斯反同性戀，似乎並不是太意外的新聞，在2013年就有一份俄羅斯的民調表示有74%的俄羅斯人認為同性戀不該被社會接受，反對將同性婚姻合法化，並且發佈禁止讓青少年了解「非傳統性關係」的禁令，顯然是台灣護家盟的優良典範，邏輯如此類似。

俄羅斯的人權活動家柳德米拉．阿烈歇耶娃諷刺的表示俄羅斯的人權幾乎每一步都是：「邁向中世紀的一步」，並也對車臣反同性戀清洗事件表達不滿。但俄羅斯官方卻否認歧視，並以莫斯科這樣大城市有同性戀酒吧跟同志政治團體，甚至說出車臣不存在同性戀的話語幫自己辯白。

故在共產制度解散後的俄羅斯，根深蒂固的反同思想存在，就不免讓人可以想像在1991年前的蘇聯政權時代下，LGBT族群是活在什麼樣的世界。這部《士兵與軍官》是改編於裡面的士兵主角謝爾蓋的回憶錄《關於羅馬的故事》，導演在2011年柏林電影節拜讀了這本書受到感動，想將此篇故事改編成劇本，並在2015年完成了概念影像。

故事以謝爾蓋當兵最後幾個禮拜時，與飛官中尉羅曼之間從上下級關係，迅速看對眼發展成軍中的秘密戀情。但卻不斷遭遇密報與監視，在那個同性戀不正常的年代，男人之間發生關係會受到監禁與刑法，而多年之後謝爾蓋離開的軍營，開始了新生活，但此刻他與軍官羅曼的故事卻才正要開始。

《士兵與軍官》分析與延伸：

這部電影的導演和製片前前後後花了許多心思，包含在選角與劇本完成後，導演與監製兩人特地飛到莫斯科採訪真實的謝爾蓋，補足了許多回憶錄後，兩人的生活片段與日常，並且也完整了中尉羅曼的性格、樣貌與兩人在蘇聯政權恐懼下編織出來的愛戀。

電影的時空發生在1970年代，當時會成為士兵謝蓋爾其實並不是自己所願，因為愛沙尼亞被蘇聯統治下，每個人民必須強制服役兩年，故他應該算是兵役時間到期退伍。為了重建電影的蘇聯背景，裡面兩位角色在機艙的感情戲，也是從愛沙尼亞航空博物館借來的真實米格21戰鬥機。

不過有意思的是與冷戰時期，美國電影裡常把蘇聯政權下的人民描述的苦悶，且具由軍事侵略反美反資本的樣貌。在導演的研究下反而推翻了這樣的刻板印象，70年代的蘇聯當局也在積極的改革經濟，且從許多蘇聯當時的紀錄片中人民的生活非常多彩多姿，注意穿著打扮、參加聚會，有限制的享受人生。導演決定忠實呈現蘇聯生活，而不是過度的政治化。

有意思的是飾演蘇聯飛官的羅曼，實際為現在與俄羅斯開打的烏克蘭人。而這也在兩方局勢惡劣下，在莫斯科國際影展上遭到禁演下片，並還表示「禁止同性戀宣傳」、「該片莫斯科影展受到羞辱」等標語和多封死亡威脅信攻擊。但無論導演還是劇組都認為：電影是獻給這場戰爭和政權中戰鬥的人，無論你是在俄羅斯還是烏克蘭。

《士兵與軍官》值得看嗎？

雖然這部電影被宣傳為俄羅斯版《刻在你心底的名字》，但我認為可能是因為專制政權下的同志戀的關係，其嚴重程度跟兩位角色之間的感覺，還是有很大的不同。如果以劇情和故事我認為會跟《斷背山》有點接近，但是更具有BL與戲劇性色彩，好幾幕畫面就像是在看言情小說八點檔大戲。

對於《士兵與軍官》兩位男角的演出的確是相當具有帶入感，並且在歷史上對於蘇聯空軍從時代器具到服裝都有所考究，唯一缺的可能就是明明是蘇聯政府卻操著一口流利英文。對於社會壓抑感反過來的內心彭派與激情，我想不只男同志，連腐女和一般觀眾都可以投入這場秘密戀情之中。

同樣是出於真人真事回憶錄改編，《士兵與軍官》會一直讓我想到過去1992年上映的禁忌戀曲，荷蘭男孩與加拿大士官之間的禁忌愛戀《軍官和男孩》。前者有著完整的頭尾長達多年的轉折鋪墊，後者則是回憶與思念聚焦兩人那短暫的邂逅時光，就我自己主觀還是多愛《軍官和男孩》這樣聚焦於兩人關係重點，勝過《士兵與軍官》的細水長流。

當然《士兵與軍官》帶出的冷戰氛圍，和在蘇維埃政權下蘇聯體制對於軍中同志出櫃的壓迫，與如今解體俄羅斯依舊不被接受的LGBT人權，和社會排他性，都還是再再顯現這部電影的重要。如今俄羅斯軍中還是對同志採取非正式的「不問不說」政策，想必戰爭的襲來後別說尊重性向了，就連尊重鄰國人民的選擇，都已經是充耳不聞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