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三島由紀夫《人間四幕》、《殉日》

生是一種美；死則更美

兩部都是以三島由紀夫1970年的切腹自殺為主軸的電影。手法不太一樣，《人間四幕》以三島由紀夫自殺的當天為出發點，穿插了三島由紀夫一生幾個轉捩點片段和重要作品的藝術呈現。其中包含了《金閣寺》、《禁色》、《豐饒之海－奔馬》等作品表現片段，都呈現出有別於當代電影依靠動畫視覺效果，而是一種屬於舞台藝術般簡單且華麗的美感，讓習慣觀看過度特效的現代人驚豔......

兩部都是以三島由紀夫1970年的切腹自殺為主軸的電影。手法不太一樣，《人間四幕》以三島由紀夫自殺的當天為出發點，穿插了三島由紀夫一生幾個轉捩點片段和重要作品的藝術呈現。其中包含了《金閣寺》、《禁色》、《豐饒之海－奔馬》等作品表現片段，都呈現出有別於當代電影依靠動畫視覺效果，而是一種屬於舞台藝術般簡單且華麗的美感，讓習慣觀看過度特效的現代人驚豔。

《殉日》則是直撲的敘述三島由紀夫憂國憂心日本傳統文化死去，武士道精神的崩解；和天皇權威逝去痛心等。直到最後三十分演講完後切腹的死去經過。電影原名為：《11・25自決の日》。導演是被日本稱為「四大電影情色大師」的若松孝二。關於若松孝二導演的電影之路非常有趣，如加入電影業的契機是因為混日本極道收保護費的關係，還有因為到中東拍攝紀錄片而吃上國際官司。台灣對於該導演最有印象的應該是柏林影展上發表的作品《慾虫》，甚至以生活就是性愛、食物以及暴力做為該部電影的註解，當時造成國際轟動，更被日本保守派的電影導演們稱為「國恥」。

三島由紀夫在文壇曾三次入圍諾貝爾文學獎，卻與獲獎擦肩而過。《人間四幕》與《殉日》兩部電影都跟他於1968年時成立私人部隊宣稱效忠天皇的「楯之會」有關。簡單的說雖是部隊但人數卻不到一百名，並且部隊裡的所有開銷都由三島由紀夫一人出資。因為當時的政治動亂，最後三島選擇於1970年11月25日帶領復死的四名成員綁架自衛隊總監，並於陽台向自衛隊發表演說，但沒人信道，更多士兵覺得他在胡言亂語。最後三島在頭頂繫上「七生報國」頭巾，跪坐切腹，當頭顱落地後結束了精采的人生。

直到現在生命最後一刻，三島究竟想向世人傳達什麼訊息？也是眾多導演和名家的揣測。因為有一度主張和平和浪漫沈美派作家的三島由紀夫，究竟是什麼樣的轉變發展出武士道精神和愛國主義？依然是眾說紛紜。若松孝二導演也為這留下伏筆，三島的妻子最後對「楯之會」其中之一的學生問了一句：「我先生死後，你出了總監室的人領悟到什麼嗎？」

此句替電影留下延伸一切的空間。而其中兩部電影說出了日本對於「美」的看法，活著時候很美，生命凋零的那瞬間更美。也真不愧是以櫻花為國花的民族，三島由紀夫這種對於美的追求超越生死的看法也是在他的文學和視覺作品中所一再的想要表達的，有種「美」是讓人無法負荷，奪取生命的「美」。

關於日本文學作家三島由紀夫從生到死，簡直不輸這兩場電影精彩。不，應該是超越了這兩場電影的程度。例如最後選擇的武士傳統死法「切腹」。雖說想到此種方法就會想到日本傳統，但這最早還是源於中國戰國時期的死法。至於過程則是用小刀捅入自己腹部位置，從左至右的切割，然後向上劃出第二刀，讓其腸子和臟器溢出來，最後由人把切腹者的頭斬下。因為切腹這個動作並不會馬上死去，所以最主要是砍下頭才會死去，如果持刀者的技術不好，無法一刀砍下，切腹者就會反覆的痛苦。三島死前就是如此。

另外一個最讓人津津樂道的就是三島的性向之謎，雖說有老婆、好女色這點就是一般大眾對三島由紀夫的既定印象。但在三十年後《朝日新聞》、《日本經濟新聞》等日本報導出三島在寫給他精神科醫生的書信中，承認《假面的告白》一書中同性戀主角的故事，其實取材於自己的親身經歷。

信上三島由紀夫也坦承自己性傾向無法像一般人常態對異性有感覺而困擾。而其中大家認為最有可能是三島由紀夫同性愛人，就是當時「楯之會」第二期隊長：森田必勝。日本小說家林房雄曾這樣描述他眼中的森田必勝：「一個單純沉默，笑容相當陽光，臉容顯露無辜，瞳孔明亮，娃娃臉的出色青年。他笑起來露出牙齒的樣子，我到現在還忘不了。」在電影《殉日》裡頭，觀眾就可以看到三島由紀夫跟森田必勝的互動，就可以看出導演想表達三島由紀夫對於這位少年領袖附加的愛。

而三島由紀夫最後在死前的演說中，到底想對自衛隊傳達什麼。他口中的「天皇」到底是什麼樣的形象？因為三島不承認當今的天皇，所以對於他口中的日本文化裡的至高無上神格般的「天皇」到底是個怎樣的存在。也許我們可以從1968年出版的作品《太陽と鉄》和他最後的作品《豊穣の海》系列中看出眉目吧？

看看台灣最近的本土意識與民主的開頭，又看向三島由紀夫演說裡所說過的：「日本人發財了，得意忘形，精神卻是空洞的，你們知道嗎？」、「放棄物質文明的墮落，找回古人純樸堅忍的美德與精神，成為真的武士！」

也許三島由紀夫要的只是一種屬於人根本的純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