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言的哲學》謊言是汙點也是調味料

5/7/2024

Løgnens filosofi（2020）

沒有謊的世界不存在，但我們還是相信著

「信任」是建立在人與人之間重要的基礎，因為相信這個人，所以我們與他成為朋友、或相信政治人物能將社會朝向更好、與願意買下可以減少體內體脂肪的健康產品。但當我們發現這信任下換來的是一樁謊話，我們除了生氣和嘆氣之外，也會對此人事物有所改觀，但為何有人生氣朋友的謊言，卻相信政客所開出的漫天支票？

人類會說謊，甚至喜歡用謊言去包裝自己，而我們該如何去了解「謊言」甚至知道人們在說謊的行為與關於每種謊話間的多重關係？

挪威卑爾根大學哲學系教授、同時也是奇維塔智庫主持人的專家－拉斯史文德森，出版的《謊言的哲學》透過定義謊言、敘述謊言、甚至以生活和社會中常見政客的謊言為例，也許可以讓讀者更加了解「謊話」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謊言的哲學》是什麼書籍：

從小到大我們說過無數的謊，不管是回家苦讀明天裝沒事，跟同學說自己都沒讀書、還是為了迎合別人而說出違心之論、甚至因為怕會傷害別人而說了善意的謊言等。可以說當我們還未長大成人在小小年紀時，就免不了經歷需要說謊的局面，甚至主動去說，有時當別人相信我們口中的謊言，我們會有些許愧疚感，但也可能是詭計得逞，甚至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些人說謊表現得如此生動，讓人信以為真，如此來說「說謊」的確是一門學問。

在歷史上從古到今，就有許多哲學家試著理解人類說謊這件事，並有著各自的觀點，古希臘哲學家亞里斯多德認為為謊言辯解的人是不可信，而康德則是極端反對謊言，甚至認為即便有人想要對你心懷不軌也不該說謊的偏執。

也有一些人保持著不同看法，伊恩金就覺得謊言並非完全錯誤，有時候為了導致好結果必須有謊話，神經科學家山姆哈里斯則是認為說謊的人或聽信謊言的人，雙方都是無法接受正確資訊的人導致錯誤，但哲學家尼采則認為不說謊的人可能不太聰明。

對於各式各樣的專家學者都有著對於「謊言」的一番見解，而時至今日對於說謊的人類，依舊是有趣的議題。挪威卑爾根大學哲學系教授－拉斯史文德森，就試著定義與統整關於各個專家對於謊言的看法，並且自我理解並舉例和敘述關於謊話的哲學，出版了《謊言的哲學》一書，來敘述當代人說的謊與過往專家對於謊言的看法，和細部的分類。

整本《謊言的哲學》有六個章節，前兩章：什麼是說謊、說謊倫理學，比較像是論文架構的詞彙定義，主要定調謊言的種類和說謊的倫理、社會責任，跟說謊是不是符合道德。

後續三個章節：對自己說謊、謊言與友誼、說謊政治學，則比較像是雜談散文，用許多日常、政治和事件作為舉例，最後第六章：與說謊共存則是，在定義謊話、謊的案例後，作者對於這時代人們在誠實與謊話中的結論，給書留下可繼續深論的逗點。

《謊言的哲學》分析與延伸：

說謊其實並不是人類獨有的技能，可以說在動物界也存在「謊的本意」，主要在於生存的本能。例如有一些草食性動物會透過肢體語言或是身體來誤導獵食者，而得以存活，甚至有一些智商較高如海豚、鸚鵡等動物，會有假動作的方式，來博取對方信任與注意。也能說動物雖然不會透過人類的語言來做假，但會透過生物的本能和體態來欺騙對方，而達到生存的本能。

人類主要的謊或作假，剛好與其他動物有不太一樣的演變，雖然動作也能做假，但人類通常都採取溝通的方式造假，也就是我們俗稱的「說謊」。

美國心理學家－保羅艾克曼表示：與事實不符並存心誤導他人，沒有是先告知和對方期待聽到真相，卻還是故意說出錯誤的答案，就是說謊。法國哲學家－尚保羅沙特，則認為：謊言的出現是社會階級分化的產物。統治者為了統治而誕生出來奴役或管理他人的語言型態。

尚保羅沙特這樣以階級來看謊言誕生論的說法，其實有跡可循，在柏拉圖的著作中就有提到所謂的「高貴的謊言」是可被允許的，其理論在於神的世界不存在謊言，但因為人類的世界一般人們需要被管理，故那些有智慧甚至管理階級的國家之主的謊言是能被允許的。

在《謊言的哲學》一書有許多這樣關於過去哲學家對於謊言的論述，現在看來也許是雙標的表現，但過往的確有這樣的階級與統治者能說謊的概念，甚至謊話被認為在錯誤之外，宗教和權威者具有豁免權。

《謊言的哲學》將謊話的成立定義的較為嚴謹，例如如果一人傳達錯誤的資訊，而他本人不知道那是錯誤的話，就不構成說謊。而當聽眾知道說謊者正在說一個謊言，那樣也不構成謊話，也就是說謊的定義是在聽者想了解真實，而敘述者卻敘述非真實並讓聽者相信，這樣就構成說謊的定義。而其他類似謊言的話語則有不同的定義，例如胡扯、似是而非等，拉斯史文德森將其定義，並配合所謂現代道德，來更深入說謊者對自身說謊的心理感受。

《謊言的哲學》值得一看嗎：

這本書有點夾雜在艱深和好讀中間，主要是前面兩章對於謊言的定義，和專有名詞的界定，比較複雜，甚至因為採用許多哲學家對於謊言的敘述，因為一些哲學家的見解都屬於很久很久以前時代對說謊的看法，故如以現在的價值觀去思考，會有很多轉不過來的局面。

例如關於不管是否被殺都不能對兇手說謊，因為說謊就是錯誤的絕對概念，在現代聽起來就會讓人有種不知是甚麼邏輯，而關於這點討論反而要在書中四、五章節才會看到敘述，故可以說此書把定義與舉例分開，有時候會很難即刻知道哲學家們的想法。

而此書其實有一個絕對的重點在於「謊言終究是錯誤」這件事，可以說在一開始書裡就以各式各樣的專家和哲學家，還有敘述告訴讀者結論，但我認為讀這本書不在於只是想知道謊言對錯的是否題，而是謊言為何是錯誤，謊言在社會中後我們本身代表著何種意義，故才會有後續自欺欺人、政治人物為何說謊，和說謊的朋友為何會導致友誼的小船翻覆。故可以說後半部四章節的敘述才是作者本身想要敘說關於當代社會的謊言哲學。

有趣的是作者有一章節的謊言全部都是用美國總統來舉例，尤其幾乎有八成都是舉例川普的敘述和表現，所以如果是川普鐵粉的話建議跳過此章節，因為很可以知道作者把川普當成一個現代社會政客說謊的新模板，甚至以他的各種政治言論來表述現代所謂的「後真實」。

後真實政治，主要是在敘述當今社會客觀事情的消失，也就是真相不重要，我只相信我想相信的事物。這也是現今民主社會的兩方對立，走向極端的一種當代、現代社會的表現。

整體來說《謊言的哲學》雖然敘述謊言終究錯誤與不好的行為，但並不否認謊言需會存在於我們社會的現實，和它有時出現的必須性和擁有的導向群眾的力量。也可以說這本書敘述是哲學家的看法與當代對於謊言本身的問題，並透過道德和實際利益推斷人為何說謊，而推斷民主社會的產生終究存在於一個真相多過謊言的社會，對比於極權專制的共產社會，而如何建立人與人之間的可信並知曉看穿謊言，不只是社會的功課，也是作為個人本身的誠信和美好的象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