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南準：月亮是最古早的電視》錄像亦藝術

18/11/2024

Nam June Paik: Moon Is the Oldest TV（2023）

藝術圈當代革新，當電子錄像成為藝術史一頁

說起藝術，人們都會直覺想到美術館中的畫作、雕刻、瓷器等各項耳熟能詳的藝術品，這些過了千、百年的藝術品有它的價值，也呈現了當時藝術家或人們的審美與創作的歷史。

在當代人們不只有迎來社會、思想與文化上的改變，更直接的科技與國際之間相互交流，短短幾年卻已超越了數百年。而藝術亦生活，當代科技也正逐步翻轉人們對藝術的看法。

《白南準：月亮是最古早的電視》是韓裔美籍藝術家，被人尊稱為錄像藝術之父－白南準，自傳性質電影。電影描繪白南準的人生經歷，從小出生於戰爭之中、在求學時代面臨共產思潮與政經家人之間的矛盾，一直到遠赴歐美跌跌撞撞的藝術人生。在二十世紀，科技大躍進的情況下，白南準開始找到自己鍾愛的藝術創作模式，一台電視機。

《白南準：月亮是最古早的電視》是什麼電影：

藝術是一種讓人難以理解的事物，有時怎麼也無法懂得藝術家想要透過展品表現的心境和寓意，如同古人的文言文，字我都懂，組起來卻看不懂，藝術往往給人這樣的感覺。但有時藝術又特別讓人意外，甚至作品寓意讓人秒懂，帶來想法上的驚豔，可以說透過當代資訊的多元與加速傳播，在當代社會的人們比過去更能理解藝術家所帶來的各種思緒碰撞，探討美學的設計師－李歐納．科仁在書籍《藝術家在做什麼？》就試著將二十世紀藝術多元性傳達給讀者。

戰爭前後的科技、競爭，與現代藝術息息相關，甚至影響到許多當代藝術家創作的手法，而也因為媒材和各項技術的革新，即便是在傳統畫作藝術上也有很大的題材轉變。

杜象將達達主義不同的美感與諷刺的荒謬帶進藝術視野、包浩斯的現代設計與人人都能學習設計的概念、未來派的劃時代多角度對於動態、聲音、視覺的實驗性探索、普普藝術加深大眾流行文化與時尚藝術之間的關係。可以說這是從一個傳統時代走向另一個多元時代。

影像媒體的改變是現代或當代很具代表性的一點，1928年，電視第一次作為公開產品問世，在二戰過後十年間快速成為歐美人民之間的娛樂媒體。隨著電視的普及，不只改變大眾接收資訊的模式，也將是對藝術圈的一項革新。紀錄片《白南準：月亮是最古早的電視》中，白南準在1963年期間的藝術活動開始大量與當時電視新興媒體的創作，也開啟他與視訊藝術連接起來的關聯性，在當時藝術主流圈中，以電視為媒彩的藝術稀少，甚至不入流的，也讓白南準的創作有很大的困境和挑戰，還有他的不確定的身份。

電影《白南準：月亮是最古早的電視》中敘述白南準對於自身從出生到結束都無法釐清的身份認同，父親作為配合日本殖民韓國而發跡的商人，是白南準在求學階段與原生家庭矛盾的導火線，但同時白南準其許多求學經歷與藝術陶冶，又與日本和家庭有很大的關聯性。

韓國策展人李淑京認為白南準終身在自己韓國、日本、歐美之間的身份保持著猶疑和徒勞的努力。這也反映他為何在藝術創作中一直有著新達達主義、激浪派等實驗藝術派系的影子，可以說在荒謬的前衛藝術中，白南準的創作一直跟政治有著間接與直接的關係。

《白南準：月亮是最古早的電視》分析與延伸：

當代藝術是很難被理解的範疇，主要在於人類社會開始從封閉地方走向多元、國際、同理他人與展現個人的各項時代變遷。在20年代出生的白南準，從動盪二戰、韓戰走向美蘇冷戰，他青年時期曾受到共產主義思想影響，但也本身家庭因素和自我實現而離開共產主義。

白南準曾表示過：如果他沒有拋棄共產，應該就死在北韓。但同時他的韓國家族緊密與日本軍國主義合作，在過去民族主義高漲的韓國將他視為叛徒，而這也使他在韓國外流亡35年之久。

當白南準再次回到韓國，已經是52歲由韓國政府邀請回國舉辦個展。當時世界逐步開始對於電子藝術有更正片的探索，而主要也在於白南準在藝術展現上做出妥協與實踐，1974年的《電視佛》系列，正是其中之一較為成功的系列，讓一般人更簡單參與電子藝術，並探討寓意。也因為由所成就白南準才回到故鄉，而他一生不是在展示藝術，就是在創作藝術的路上，直到晚年甚至患有中風時，都還是熱衷展現自己的電子藝術作品。

影響白南準相當重要藝術派系，是新達達主義和激浪派。其中新達達主義在藝術派系有所爭議，新達達藝術是延伸達達藝術的風格加入了商業化與資本主義，剛好與達達主義中理念中的「跳脫世俗美學」有所衝突。

如要以達達主義延伸，激浪派比較像是接近達達主義的本質反商業、反既定藝術，這在1960年代前衛藝術圈內是很重要的一點，關於藝術，激浪派強調以概念和過程，而非最終成品，故白南準的錄像藝術，影片的反覆放送，剛好就是一場沒有終點的行為藝術，與激浪派的概念可說是相當一致。

多產且使用電子技術，白南準其實並不是一個工科生，全以自學為主，反過來他家族的訓練，是讓他成為古典鋼琴家。1957年前往德國學習音樂可以說是白南準的轉淚點，也在此時白南準接觸到當代「概念藝術」對他制式和保守的音樂創作有所震撼。同時也在多年以後因白南準國外的名氣，幫助韓國藝術圈能夠看到國際藝術的和當代下一步的藝術展演。但對於白南準家族過去日韓情節的特殊性，故以白南準的身份其實在韓政治也是附有爭議性，這也是讓他的作品一直有審視政治、宗教、東西文化的原因。

《白南準：月亮是最古早的電視》值得一看嗎：

白南準是一個對舊時代藝術的挑戰者。雖然不免俗的從《白南準：月亮是最古早的電視》紀錄片中可以得知，白南準年輕時期家境其實比起那時代的一般韓國人是優渥，但也可以隱約看出後期政治與國家歷史軌跡與自身矛盾的身影。日韓情節加上長期居於國外的白南準，在自身是誰的身份問題，其實到最終都沒有答案，但在對自身藝術概念，他卻有摸索出一個自我想到展現與敘述的脈絡。

自身解讀為，作為一位從古典鋼琴師轉變成當代藝術家的白南準，花了很多時間嘗試自我的定位，並以荒謬與諷刺意味深厚的達達主義作為出發點，而能延展到接下來激浪派藝術的實驗性和新媒彩的藝術。

這讓我想到1908年的未來派對於速度、科技的想像與嘗試，某方面我覺得激浪派的藝術家是多年後未來派埋下的種子開花結果的成果，但同時也挑戰保守且歷史悠久的藝術圈美感，是一種對舊時代美的挑釁。

每個時代大家對於創新事物和概念，總有一種疑惑和排斥感，畢竟我們其實都習慣於同溫層中，而對於超過自己理解的事情感到「古怪」。在看《白南準：月亮是最古早的電視》紀錄片時，總讓我想到如今的電玩藝術、動漫畫、街頭文化還是會被許多藝術圈、學術界視為不入流，雖然大眾抨擊這點，但在遇到自己圈子與文化符碼之外的事物，卻也習慣大放厥詞，放大這些是如今網路世代的樣貌，讓如今有著新一種理念與想法的創作者和思想家，需要面對比過去更艱難的挑戰。

最終我們不得不擁抱科技所帶來的改變，在時代洪流中試圖建造乘風破浪的船，不管事在ACG藝術、AI藝術等，新一種技術正要崛起，抱持的恐懼與不甘，但歷史總是如此相近，19世紀時的工業革命也是一場世界衝擊。

即將面對衝擊的當代裡，其實也只是人類科技歷史再一次前進，而藝術圈如何看待一場科技變革，在網路世代已經不是藝術家怎麼看，而是每個在資訊爆炸的人要如何定位當代新藝術的走向，從繪畫、雕刻、陶藝等傳統藝術，如今影視、遊戲、AI等21世紀後人類藝術再革新，也許是接續白南準電子藝術之後，又更躍一步的藝術衝擊。